智匯幼教
擁有一段破碎的童年成長經歷,還有機會去建立一段穩定的關係嗎?

擁有一段破碎的童年成長經歷,還有機會去建立一段穩定的關係嗎?

Nov 01. 2022

從來沒有體會過完整的愛的人,有能力去輸出穩定的愛給伴侶及孩子嗎?

 

我不知道。

 

我曾認為自己有能力將痛苦終止在我這一代,我曾認為只要我足夠努力,終究能翻轉這如詛咒一般的存在,我能照我自己的想法建構一個家,保護我的伴侶與我的孩子,不再承受我所承受過的苦難與痛苦。

 

就像有些家暴的傳承會被終止在某一代一樣,我始終認為我也有能力將這些從有記憶以來的傷害及苦痛終止在這裡。而至今,我發現我面對過往這一切,我無能為力。

 

時間的洪流沒有將傷痛與記憶洗刷帶走,反而隨著時間的過去,傷害越捆越深、越捆越深....直到它從四面八方影響我的人生,讓我漸漸成為我最不想要看到自己成為的樣子。

 

這是一個滿目瘡痍靈魂的自白。

我今年29歲。從我有記憶至今,我很少感受到快樂,關於我的照片極少,這幾天,偶然間翻到一張七、八歲時的照片,稚嫩的臉龐上抑鬱且不安,沒有一絲絲的笑容,對比其他同學的照片,我簡直就不像一個孩子,回頭看,或許悲劇從那時候就已然悄悄注定了,只是我從未有能力覺察。

 

家庭內無止盡的爭吵、父母認為我是個麻煩,老師鄙視中,是我幼年到青春期的註解

  我的成長時代,在小學國中時期,老師這個職位相對於現在還是相對權威的,而我母親則是對權威有著十足的信仰。

 

她始終認為老師說的都會是對的,老師不喜歡我,她會覺得:「為什麼老師一個班級這麼多人不喜歡其他人,就不喜歡你?那是不是你有問題?」

 

父親認為我沒有特殊的才能,運動、反射神經,頭腦都不行,連身體都特別瘦弱矮小;母親則認為我總是給家裡增添麻煩,老師時常打來家裡,甚至要她去學校會談。

 

她曾經歇斯底里的問我:「為什麼你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

 

其實,我也很想像個正常人一樣的,我努力跟班級的同學維持好關係,盡量不表露出太多自己的情緒,做一些容易聚集眾人然而或許在師長眼中不被喜悅的事。

 

但,我還是沒有換來家庭的和諧,與穩定的愛。

 

不上不下的身體素質、不上不下的成績、不上不下的人生。

 

我是沒有自己的房間的,並且我媽擁有房間的鑰匙,所以即使鎖門,她也會隨時闖入,只因為她懷疑我可能不是在讀書,或許是在睡覺、或做其他的事情。

 

加上隔音環境差,時常聽到的就是父母為了家裡經濟條件而在爭吵,吵完後,總會有個人打開我的房門,將那剩餘的情緒,傾倒在我身上。

 

我記得,即使一枝筆掉落到地上,倒水時滴出來,或是不小心睡著了,而電燈沒有關,我都是會直接招來一頓痛罵的。

 

現在回想起來,我的靈魂就像個小孩,永遠蜷縮在一個小房間的角落,瑟瑟發抖,因為犯任何一個小的錯,都會換責備。

 

我害怕、恐懼、憂愁、緊繃,但我卻無處可逃,唯一的房間都沒辦法將我藏住,我能躲到哪裡?哪裡能讓我的靈魂得到一絲絲的平靜?

 

那時的我總是想,只要我長大賺很多錢,一切就都會好轉了吧?就不會在為了經濟因素而吵架了,家裡可以慢慢的安寧,我終於可以過上跟同學一樣的日子了,能有家庭聚會,能夠有愛我的爸爸媽媽,他們會支持我的吧?

 

現在回想,當時我想要的,只不過是愛而已。當時的我以為,只要長大我賺很多很多錢,就能得到了,我就能跟一般人一樣。

 

從那時起,我對賺錢的慾望變得很執著,並且變得很省,我總下意識地認為我家經濟並不寬裕,只要我很省加上很努力,我一定可以扭轉現在的情況。

 

可遺憾的是,不斷的努力,無意間把這些詛咒的束縛,綑綁的更深更深.....慢慢的讓我難以呼吸,而我依然沒有覺察,只是告訴自己一定要憑著意志力堅持著。

 

執著,是愚蠢的導師。

 

 

我試過了各式的方法,卻始終離不開囚禁我靈魂的牢籠

  十九歲那年,我眼睛得了怪病,沒有辦法正常聚焦,至今依然無法痊癒,也找不出原因,當時因無法自己開車騎車,都是由我母親帶我就診。

 

她曾經跟我說,一次掛號就要510元,並且每次都要等那麼久,我很浪費她的時間。

 

並且在某一次質問過我:「為什麼別人瞎了一隻眼睛都能開車,你卻這樣就不行?」

 

同年,我開始求助於精神科,起因是恐慌症,而後慢慢轉變為憂鬱、重鬱、抑鬱症。

 

我並不理解病理名詞的意義與差別,我只是從那一年起開始明白,她是永遠不會認知到自己的錯誤的,這些生命的枷鎖,只有在我或她,其中一人與這世界永隔的時候,生命的枷鎖才能被解開吧。

那些年,社會上對服用精神科藥物的人還是不諒解的,即使到現在也是,而其中不乏其他專科的醫師依然對這塊有歧視。

 

當時我曾經離開過家裡在外面住,女朋友曾懷疑我是不是因為想逃避甚麼才裝作精神上有生病,需要去服用藥物。

 

我的父母也告訴我就是容易想太多,抗壓性不足,即使童年成長環境不好,也都是可以靠自己改變的,並且舉出許多報章雜誌媒體上的人士作為例子。

 

告訴我藥物的副作用如何如何,凡事要靠自己意志力如何如何。到今年為止,我服藥滿十年了。

 

這其中我確實有在醫生的輔導下,陸陸續續斷過幾次藥,但後續還是得回去服用,才能過上像「正常人」一般的生活。

 

在正常的時間可以睡眠,大腦可以停止運轉,可以對人微笑,可以假裝成自己就是這個世界運轉的一份子,把自己偽裝起來。

 

我努力運動,均衡飲食,用盡所有的工作跟技能學習把自己填滿,我以為這樣就能脫離藥物也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以為離開了家,就能讓自己慢慢自癒,然而,我卻漸漸發現,另一半的一言一行,只要有任何一絲絲讓我回想到我父母的影子,我的腦內警鈴就會響起,並且很害怕我變成像我父母那樣,我成為像我父親那樣的人,被我母親毀掉下半生。

 

我發現藥物只能讓我正常生活,但我對生活的不安與靈魂深處的恐懼,隨著年紀增長,不減反增,並且就像潛藏在我心裡的猛獸,總是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喚醒我最深的記憶。

 

我對關係感到害怕,朋友,情人都是。

 

我開始意識到,這苦難的藤蔓不只已經僅僅捆住我,並且已經深入我的皮肉裡,當我有意識的時候,我已經感受到快要窒息。

 

我用意志力告訴醫生不要在加重藥物的劑量,我用意志力控制著我的一切,控制我還能繼續保持大腦清醒且靈活的狀態持續去努力,然而,我的人生已經逐漸失去控制,就像將要脫軌的列車。

 

 

另一半無心說出口的真心話,讓我頓悟此生不論怎麼努力都不會有結果

  「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的家庭帶給你的影響,我要怎麼確定我們後面不會像你父母一樣?」「你簡直像你媽一樣」「你的家庭關係是可以修復的」「我看的是你無法改變的部分,家庭」「我曾經希望我結婚後能有兩個家,我跟我父母的,還有我跟你父母的」

 

我曾經有過許多段關係,人們總說,我們會往外求自己內心缺乏的,我想是真的。

 

我一邊對關係抱持著恐懼,一邊踏入關係,一邊努力維持著關係,共同跟對方共築著可能的未來。

然而,父母的陰影就像鬼魅一樣,總會不自覺的出現在我或是我的伴侶身上。

至寫這篇文章今日為止,我都曾想要修復我與我父母的關係,並為此付出努力,而始終徒勞無功。

 

漸漸的,我只能接受,並且放下它。

 

然而,在每段感情中,總會有些花火會激起我心中的漣漪。

我會羨慕我的伴侶與她原生家庭關係美滿,能得到足夠的關心與愛。

我會在我的伴侶上看到與我母親一樣懦弱的特質,產生恐懼。

我會發現我自己容易在受到我母親情緒影響時,進而去影響我的伴侶。

我會發現在我正在經歷家庭關係撕裂的時候,會開始憂心我與我伴侶現在的關係,及我們未來的可能。

 

如同我們會盡量挑選避免對方家庭有問題的,因為往往家庭有問題,下一代容易世襲上一代的問題。

換另一個角度說,當我自己發現問題的影子不斷纏繞著我,我又能怎麼替自己辯白呢?

又或者,為什麼我需要替這種我無法控制事情開脫呢?

 

或許,過去的每一段關係,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深入的對話,都只是在為了最終的結局做彩排。

 

人真正內心的渴求,只是穩定的愛,僅此而已。

 

每個圓滿的家庭大多都長得類似,而不幸的家庭則各有各的不幸。

 

當一切思考慢慢串起來後,彷彿答案早就深埋在心中,只是我一直不甘心,一直幻想著只要夠努力就能解決問題罷了。

 

 

  死亡的花,被時間滋養,就快要綻放;靈魂的磨難是他的養分,每一段親密關係的裂痕,就像是襯托花朵的綠葉。

我們沒有辦法控制花朵不綻放,就如同我們不能控制生老病死一般。

不完美的人呀,不必感到不安;不必感到愧疚。

因為許多人是沒有愧疚感的,所以才能在親密關係裡肆無忌憚的傷害,勒索你。

性格與血的羈絆是沒有辦法斬斷的,在台灣,斷絕親子關係也十分困難。

許多童年承擔的傷,往往需要一生來治癒。

你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這樣就好了,父母總說你欠他們甚麼甚麼。

當把錢還了,命也還給她,就甚麼都不欠了。

從此,我們兩不相欠,後會無期。

我曾以為隧道的盡頭會有光。

花了將近三十年的歲月,走到隧道的盡頭,才發現,死亡是上帝給的最後的祝福。

就像一條蜿蜒螺旋的通道,一台階一台階的,都通往了早已預告好的未來。

在心臟停止跳動那一刻,我的靈魂終將回歸到靜謐,我終於不用再像老鼠跑圈圈一樣一輩子追逐著那追逐不到的東西了。

當我回歸虛無,再也沒有任何的東西與關係可以傷害到我,再也沒有憂愁與煩惱。

因為,我已經找到最佳解了。

在另一個世界,我還是我嗎?

願以此篇文獻給所有曾經在童年成長時期被老師、父母傷害(也可能依然是進行式),至今依然被束縛著的人。

並將下面這則理科太太與吳淡如的對話影片獻給全天下所有的父母。

 

 

 

如果你的小孩連失敗挫折都不想回家,那麼不好意思,你當父母徹底失敗了。

破碎的童年成長經歷,還能讓人有能力去建立一段穩定的關係嗎?